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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香斋二号院
風靜時觀雲 茶香處養心
楠書房的秋日浪漫
一點秋意濃
十里桂花香
請君賢作客
共飲一杯茶
清香齋二號院與養云安縵楠書房攜手,於上海安縵江西村莊老宅院邸與古老樟樹前設下雅集,一場跨越海峽兩岸、近百人參與,一連三天,接待了近五百位人次的品茗盛宴於焉展開。
文/邵喜禾
圖片提供/趙玄功、李宓兒
案上山水
花香入懷、茶香隨袖,拂了一身還滿!茶會進行,讓眾人深情留戀的,莫過於是十四位茶人們的茶席設計!聚焦細觀,有詩情、也有畫意、澹雅寫意俯拾即是、穿越古典與現代、縱橫東方與西方,在茶席之上把手言歡,真是悅目又賞心。
人們經常以「案上山水」形容清香齋茶席;花團錦簇、熱鬧爭妍的植栽配搭自成一格,「清香流」之名不脛而走。
解致璋提及,近年來,經常領著同學們走訪園林,汲取空間佈局養分,南方園子藏著中國人的靈魂,細微之處,可見大美,身處其間,寧靜雅緻,走向了那一片風景、悟得了一些感受,相互影響之下,自然而然地在茶席上呈現出來。
「外界可以為清香齋定義許多風格,藝術家則有自由說不認同!清香齋風格是什麼?我不會定義,當我們的視野走到哪兒?茶席便會走到哪兒!」
解致璋認為,「文化是集體積累的過程,藝術啟蒙本就樸拙帶點稚氣,減法是中國藝術的極致表現,但那是一生的功力啊!」就如同中國近代山水畫家黃賓虹所提到的,「畫家應該從實到虛,要先有能力畫滿一張紙,滿紙能實,然後求虛」,由繁入簡是藝術學習的轉化。
茶席是平面設計,更是空間遊戲,細觀茶人們的茶席饒富詩意,讓人無法一眼看盡,它的趣味存在於色彩、材質、造型的細微變化之中,並將四時花草引入席上;茶湯滋味在時間捲軸裡輕輕滑過,香氛和味道像極了音樂和弦,它是時間的藝術!
「景無情不發、情無景不生」,茶席對於茶人來說是心象風景,生活與藝術不可分離,將生活之中念想的美好,凝聚到了茶席之上,讓持杯品茗者悟得些許感受,得以在片刻眺望之際,忘卻陳情、滌煩俗事。
器之為善
乃以其用而用之
習茶之人,總是像孩提時期買玩具似的收羅茶器,席上之物,看來可有可無,卻也鄭重其事,自顧自的精緻。解致璋笑言,器是茶人的玩具,經常告誡同學們用零用金來買玩具足矣!同學們茶席上亦不乏可見高古、宋瓷蹤影,外人無從知悉,然而,昂貴不是唯一標準,茶器絕非是將顯而易見的貴放置席上,而是打從心底喜歡,愛物惜情、收拾妥帖、有條不紊過生活!
器之為善,乃以其用而用之。解致璋認為,「收藏與茶事不是這麼重疊,茶席上茶具,是要拿來用的,捨得給客人弄翻、打破,日用之器,總得預備來磕磕絆絆,即使破了也捨得。茶人至高的心意,不是使用名器,而是將經年久月泡養成的茶壺、杯子,泡給不認識的人喝,還得承擔砸壞的風險呀!」
此外,茶人看待茶器不能端看表象。「美學的距離」論述中提到,一個畫家看一棵樹,端看其姿態,畫家心中是不在乎材質的,宋代畫家鍾情的梧桐、松樹、芙蓉,在商人眼裡都是不值錢的木材,卻是文人眼裡最深的寄情!
生命之中,總有些物件,澹泊情深,獨一無二。金秋茶會上,一位茶人以老家醫院殘留的老玻璃藥罐兒作為茶倉,玻璃藥罐兒裝載的,是對於已故醫師父親的思念與記憶。
往往,被茶人們牽腸掛肚、視為珍寶的,不盡然是世俗見解所謂的價值高尚,承載著情感與記憶,伴隨著時間的沈澱,意義自然不同,於是,安靜地在茶席上與茶人相應,續寫著關於茶的故事。
內在秩序的養成
茶會結束之後,上海養云安縵總經理Christophe對於清香齋團隊秩序管理大為吃驚,好奇地提問,自你們初來乍到,在陌生空間裡頭,未見到Leader,卻見每個人忙不迭地做事、秩序井然,究竟如何辦到的?看來,老師有個big heart,包容那麼多不一樣的人,大夥兒卻可以一起同步!
來自總經理的這一席話,讓解致璋相當感動。她說,其實,在別人眼裡,清香齋或許神奇地完成了一些困難。旁人所見的次序,正是內在的秩序,你知道你要做什麼,用你的方法去做,做好就好了!茶道,則是養成秩序的過程。
奧修說得好,「一條河流一直堅持東流,是到不了海的!」,茶道是養成內在秩序的一條路,而非表面秩序,照著表面秩序,往往成不了事。
每次上課,教導學生不斷地演練,始終保持清醒覺知,思考在每個當下做好事情,學習著不再依附表相與社會價值思考,而是回歸內在的秩序進行思考與判斷,透過不斷實踐,逐步蛻變成生命的一部分。
因為懂得世事無常,境遇得以不慌不忙;因為知道人生有序,所以內心始終有節有律,有序的生活,方為生命的大自在。
擁抱季節入席
回首茶會初始,天氣變化首當其衝,原本的戶外席、頓時成為室內席,又遭逢下雨困境,讓茶人們多了環境佈置的功課!
行前,為了模擬天候,茶人們夜裡在燭光與冷氣強風中不斷練習;為了接引戶外蒔花入室,茶人們在老宅園子裡裡外外摘採野花、折了應景柿子、剪了盛開桂花、挖了碩大芭蕉樹、搬了沈甸甸的石頭,採集自然之美,擁抱秋意入席。
花木扶疏搭配桌上小器物,妝點著茶人們多年來喜好與收藏,細節處的深思熟慮,看似尋常,實則耐人尋味。茶客們手捧含香、賓主盡歡的茶會,在解致璋眼裡,其實是一種遊戲,平添了些許奢華,更多層次是精神上的奢華,就像是派對得盛裝打扮一樣。
她提及,奉上一杯好茶,以好茶傳遞心意,茶自然就好喝;奉茶不是形式、更不是表演,一杯好喝的茶,是三年、五年、七年泡出來的,茶人們絕不是為了茶席才去練一杯茶的!
茶人走過來的每一步都不虛浮,泡好一杯茶絕對不是一件虛浮的事,茶道是養成,入手處則是茶湯,逐步走向一條內觀自省的道路。對她來說,茶會是培養一群自己有能力、有本事可以玩的茶人,讓豐富、有趣、開心、自信得以如影隨形、朝夕相伴!
茶道是生活的藝術
「茶湯的滋味和香氣是看不到卻可以感受到的東西。清香齋的茶湯,這些年喝下來,變成一種可以感覺到的記憶,人、茶、器物、自然的聯繫,在日積月累的實踐與時光洗鍊中,變成一杯茶的心意傳遞到你面前。心在那裡的時候,喝下去會有所覺悟吧!」看著手機裡捎來的訊息讀著,解致璋說,老友的詮釋,簡單而真切,與之相應。
「茶道不是生活,是生活的藝術」。解致璋期許,未來能將台灣茶道推向藝術之路。一如北大教授朱良志所言,「文徵明與沈周,在整個文人意識的成長中有特別的意義,他們通過書畫以及生活方式,揭示的是一種中國人生存的獨特狀態,他們的藝術在說明藝術是生活的延伸這一問題上,表現得極為充分。」
換言之,茶道不再是日常,而是生活的延伸,逐步成為一種藝術形式。解致璋說,從事茶道教學多年,二十多年前茶道是貼近生活,尚不具備美學高度;二十年後的今天,茶道必須精煉化才具備力量,足堪打動人心。
茶會是一條回家的路
暮色向晚,走在安縵老宅院邸的石子路上,夕陽迷離恰似返照的一道記憶迴光,有時候,我們煮水、沏茶看著滾滾水煙,如人世虛幻、又如夢之真實。
解致璋幽幽的說,這一切就像是「夢幻空花」!金剛經有言: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」繁花盛宴過後,如今回到了日常,茶會只是流動過程中的段落切面,過往不戀,自是雲淡風輕!
食養文化搬遷之際,友人發信給解致璋說道:快來我這兒玩,我這兒有一條河!解致璋回訊:我也有一條河!
採訪末了,解致璋說著,「我盡一己之力而已,回家的路太長,文化故鄉如夢般遙遠,但走在路上,每步都靠近一點點。」倘若我們每每盡力而為,我們就會知道,後面還可以做些什麼?!
千言萬語,惟願:清香得以繼續流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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