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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香斋二号院
解致璋筆記
沈周《夜坐記》說:「而物足以役人也,已聲絕色泯,而吾之志沖然特存,則所謂志者果內乎外乎,其有於物乎?得因物以發乎?」其實,沈周所提出的問題就是禪門討論的「物在心內還是心外」的問題。
《禪林僧寶傳》卷四記載法眼文益與其老師地藏桂琛的一段對話:
(文益)業已成行,琛送之,問曰:「上座尋常說三界唯心」,乃指庭下石曰:「此石在心內、在心外?」益曰:「在心內。」琛笑曰:「行腳人著甚來由,安塊石在心頭耶?」益無以對之,乃俱求決擇。
在桂琛看來,石不在心裡,石自寂,心自空,心境都無,何來石,何來心?所以桂琛反問文益:「從哪裡安塊石頭在心裡?」因為此時心物相融,物我合一,沒有觀物的主體,物也不是被觀的對象。這段對話的核心,就是人從對象性的窠臼中走出來,由世界的對岸回到世界中,與山紅澗碧相遊戲。
沈周詩中說:「我來亭上已春深,漸見飛花換綠陰。猶有啼鶯相慰藉,數聲春賦惜春吟。」人融入了世界,沒有了世界決定者的角色,ㄧ切都自在興現,物獲得了意義,物變成了非「物」,人與物的能所關係隨之解體。
——朱良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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